Summary：在那破落的雪原上，有着一座拔地而起的雄伟的城池。

    本章内容：若虎之最期。

    时代的波涛终于从四面八方冲上来了……他们能够应付吗？

    警告：若虎龙向。时间跨度有点大，用词很烂故事线很乱，而且和历史并不相同。若有什么看不懂的请直接糊作者，作者一定尽力回答_(:з」∠)_【脑残脸

   

-----------以下正文----------

    不出兼续所料，安田显元的葬礼之后上杉本家就再也没有收到新发田重家的报告。狩野的意思是派人去质询一下，给重家最后一次机会。兼续想说他连你电话都拉黑了，怎么会见你派去的人呢。不过他还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乖巧巧站着看首席家臣急吼吼派出使者往新发田城去。

    使者在第二天脸色灰白地回来，在狩野和兼续两人面前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浑身打颤。狩野用尽了一个高级向导的耐心和技巧从他脑袋里将他与重家的会面挖了出来，不放过一点细节。兼续靠着旋回跟着看了之后，不得不承认新发田重家的确是个狠角色。

    这位前上杉家臣不仅长篇大论声讨了上杉景胜的无信无义，还在可怜的使者面前使用了让狩野和兼续都倒抽口气的力量。那不是原先的他能够使出来的能力：原来的重家是个完完全全的哨兵，不知为何却能够在使者的记忆里，对可怜的使者使用了非常厉害的心灵暗示。

    发觉新发田重家可能变成了双能力者之后兼续的脸色格外难看。他几乎要后悔自己为什么把大宅下面的资料简简单单付之一炬了。当然转过弯来之后他也很庆幸自己当初这么做了。不然万一那些东西被别人知道了，他们可绝对没有安宁日子可过了。

    对于新发田重家的反叛，上杉景胜并不是不想立刻将他扫平的。但奈何越中方面织田家步步紧逼让他根本腾不出手来。在河田长亲早早病逝之后，越中的情形早就糟糕得让人不得不将大部分精力集中在那边，无暇转过头去料理新发田城的叛徒。同时，同盟的武田家也被织田家压得喘不过气来。虽然胜赖日常的邮件里总是说的很轻松，但对链接异常敏感的景胜也能感知到他的压力。通过邮件问他是不是心情不好实在是太轻描淡写了，景胜对此有些耿耿于怀——事已至此，兼续也只能闭着眼睛接受武田和上杉两家家督之间渐渐形成的特别的友情。他主公很少会真正在意一个人，能够拥有这样的友情，也是很难得的不是。

    景胜还特地送了带有上杉家最新研发科技的，他自己亲手组装起的便携式轻机枪给武田胜赖。对超级武器爱好者的景胜来说送人武器实在是特别慷慨的礼物。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形势一天比一天糟糕，柴田胜家的北陆军团步步紧逼，新发田重家的小打小闹令人心烦。景胜不得不派出非常信任的本庄繁长去抵御新发田重家，从此兼续和狩野经常收到繁长的邮件，抱怨新发田是多么的阴险狡诈无恶不作。狩野总是苦笑着给他回信鼓励他努力奋战，兼续则一心扑在越中事务上，努力试着尽力拖延织田家的进逼。

    就在这样内忧外患交织的焦头烂额中，一个特殊的年头来临了。

    新年伊始，织田家突然对武田家发动了总攻击。

    毫无预兆地，织田家的哨兵部队突然朝武田家发动了袭击。伟大的武田信玄的几个女婿顿时倒戈投降，反过来带着织田的部队进入甲斐境内。没几日，织田家已经占领了大半个甲斐。胜赖的弟弟盛信拼死守城作战，最终壮烈殉城。武田家陷入了存亡的危机。

    同时，北陆军团也骤然加重对越中鱼津城的压力。景胜只来得及在视频通讯中下达死守等待救援的指示便被掐断了信号。新发田重家见了此天赐良机，自然也开始出来蹦跶。本庄繁长直接写了一封遗书发到景胜的终端，决心死守城池决不让叛徒靠近春日山一步。这些日子，上杉本馆内的气氛沉重凝滞得几成实体，让兼续不由得怀疑再在这里呆下去，说不定他们就都要窒息而死了。

    他的主公更是每天都面色险峻，气势逼人，处理的工作也越来越多。兼续本人也被执政的大量工作淹没。若是好好计算一下，他们大概有三天都没有说上半句除了公事之外的话了。这对从小习惯了泡在主君身边的兼续来说，实在是有点难以忍受。

    于是他在最快速度搞定新送来的一大堆公文之后，指示部下将接下来的工作暂时送去狩野那边，便偷偷走出办公室的大门，找准了上杉家督的办公室方向，飞快跑了过去。推开门，他看到景胜脸色苍白地坐在终端后面，那双眼睛里难得的有各种情绪汹涌翻滚。

    “怎么了吗？”兼续突然有了一点不祥的预感。他连忙走上前去，景胜将终端转向他，给他看信浓方面传来的消息。

    兼续一目十行看完了那报告。报告内容很简单，写着武田的家督已经放弃了新府城，选择向小山田信茂所守的岩殿城而去。景胜森冷地说：“小山田并不可信。我已指示上条无论如何至少保下武田殿下的生命，带他来这边暂避。”

    兼续早就知道他主公会下这样的指示。他叹了口气：“希望武田殿下能够活下来。说起来，真田怎么样了？”

    景胜说：“真田昌幸在岩柜城，也请求武田殿下去他那里。只不过武田殿选择了小山田，并没有去他那里的意思。”

    “我以为真田昌幸是他的……”兼续十分震惊，“他们为长篠之战的结局强行切断链接分手的传闻就算是真的，但信任自己曾经的向导总比信任一个墙头草来的好些吧？”

    景胜却摇了摇头：“若是换了我，也绝不会选择去真田那里。不只是国主不放弃故国之意，他也许也不想连累自己喜欢的人。”

    “放弃喜欢的人，让他自己一个人活下去算什么。”兼续说，“若是我，宁愿一起死了，也不愿意一个人留下的。”

    景胜握住他的手：“嗯，我知道。但你和真田并不是同一种人。总之，只能祈祷上条政繁能够想出点办法了。”

    兼续想起之前自己那里批过的上条政繁懒洋洋的报告：“我担心上条殿下并不是非常愿意去做这种工作。”

    景胜闭上了眼：“我知道。但除他之外别无人选。”

    兼续也默然无语。他们都知道机会渺茫，而且就算是救回了胜赖，上杉也将立刻三面受敌，很可能也撑不了几个月了。他们这样做不过是给胜赖延续数月的寿命，但景胜却依然选择了这么做的道路。

    兼续不能久留，只能恋恋不舍再留了半分钟之后便告辞退出。他跑回办公室，正好遇到送来新的一堆公文的秘书。于是他再度被大量工作按在了办公桌前，并一坐便坐到夜幕深沉。

    好不容易在最后一份公文上签名花押，兼续长出了一口气，将笔放到一边，这才想到刚才他特地跑过去景胜那里，竟也没能说上一言半语的私房话。

    简直让人难过到忍不住想笑。

    深夜，通讯器的哔哔响声将他从梦中惊醒。他抬起头，才恍然发觉自己坐在办公桌前睡着了。若是平时，早该有人进门并唤醒他回去休息了。可在这特殊的时期，除了几名特定的人员外根本没人敢踏入这个办公室半步，何况是进来叫人呢。

    身体和大脑被连日来的高速连续运转折腾到阵阵发痛。他茫然看了通讯器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该去接通。在按下绿色的按键之前，他的大脑已完成了高效的调整，眼睛里的迷茫也消失无踪。不过在视频接通的同时，他的呼吸依然狠狠顿了一下，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视频的彼端是武田胜赖。他脸上沾了血，显得十分狼狈。见视频被接通了，便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来：“很抱歉，这个时间来打扰你。”

    上杉景胜的手慢慢扣紧了椅子扶手：“不，没那回事。你在哪里？”

    他的直觉告诉他，胜赖已经被小山田所背叛，打了个措手不及。现在他只能祈祷上条政繁能够及时赶到 ，把人囫囵完整地，不，哪怕是缺胳膊断腿都好，只要能活生生带回这边来，就好了。

    可是胜赖却说：“我现在在天目山上。”

    景胜悚然而惊。天目山是武田家的先祖自尽的地方，胜赖选择这个地方的目的不言而喻。他已经不自觉地站起了身：“你不要想不开，活下来总会有机会的。”

    胜赖笑笑，咳出一口血痰：“不成了。看我这个样子，景胜。这是亡国之主应有的下场。你若是收留我，你也会被跟着烧成灰烬。我不能那么做。我不能连累我的朋友。”

    景胜大声说：“我是你的链接者，本来就该和你一起的！”

    胜赖竟笑出了声：“听你这句话，我这次通讯也算是值了。别犯傻了，可爱的越后之主。你比我年轻，还有重要的链接在身，怎么能轻易言死。你会活下去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真田怎么办呢，他一定会恨死你的。”

    “昌幸吗……”胜赖突然有些出神，“他也许会恨我吧。不过好几年前，因为他哥哥的事情，他已经在恨我了，不差这一点。还好已经将链接断去了，不然他大概会崩溃吧，真田家也就撑不下去了。”

    景胜的手深深地扣进了木质大桌子的桌面：“那我呢，我这里还有链接，你要放弃它吗？”

    “不，我其实不想放弃它的。”胜赖轻声说，“你知道吗，你太温柔了。那个链接很好，很温暖，它的存在让我至少睡了两年安稳觉。我很感谢你。所以这个链接也是我珍惜珍重的链接，我不能让它害了你。你安心吧，自尽之前我会将链接断去。我们从来没在一起过，所以断去它你也不会太难受的。”

    “不行！”景胜咬紧了牙，“你为什么不能再拼一次，拜托你，总会有机会的……”

    “我很累了。”胜赖的声音柔柔的，是看开一切之后才会有的空灵沉静，“我从小不是这个位置的候选人，家里只期待我做兄长身边的辅佐。接着我没有选择地被推到了这个位置上，压力太大了，父亲留下的其实是个烂摊子，作为儿子我也只能咬着牙接受了。但时代不同了，现在和我们父辈的时代不同了。他们那时候适合的生存手段，现在已经全部失效了。我试着摸索出新的道路，我真的试了。可是做不到。我绝望一样挣扎了七年，还是没能挣脱出命中注定的毁灭。现在那个时间到了，我也该去向我父亲赔罪了。”

    “那就放弃武田，只做胜赖不好吗！”景胜说，“就只是单纯作为一个人活下去，以后才会遇到更多的机会。”

    “我不能那样做。”胜赖温柔地说，“我是武田家的家督，武田胜赖。那样的选项从最初开始便是不存在的。我不能作为一个人活下去了，我只能作为武田家督而死。我很抱歉，景胜。若是你能救回我的弟弟们，六郎和七郎，请帮他们作为一个人活下去吧，不要背负武田家的压力，作为一个人在越后落地生根。”

    景胜的手指已经按碎了桌面：“我答应你。相对的，请你也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呢？”胜赖问，“不论是什么，只要我能在天亮前做到的，我都会为你做的。”

    “请不要断去那个链接。”上杉的家督冷静地说，“我是你的向导，我应当陪你到最后一秒。那个痛苦我会永远记住，它会成为鞭策我的动力。所以请你不要断去它，让我感受那个感觉。你放心，我会保护武田家的人，能救几个就救几个，我会拼命保护他们，不会让他们死在织田手下的。”

    “……感谢你，景胜。”胜赖说着，闭上了眼，“好的，我答应你。但那很痛，你确定不需要吗？”

    “不，我不需要。”景胜说，“它会让我在第一时间得知你的消失，接下来我会作为上杉的家督准备战至最后一秒。”

    “真不愧是上杉的家督啊。”胜赖笑着说，“真是太有勇气了。”

    然后他顿了顿。

    “若是……”他有点犹豫地说，“若是以后有机会，可以请你照顾一下昌幸吗？如果是他，我相信不论是任何境地，他都会活下来的。不过若是可以给他留个退路也是好的。”

    “我答应你。”景胜说，“如果他来找我，我会帮助他，不会让他空手而归。”

    “真好啊，景胜。”胜赖看上去已经坐在了地上，满脸疲惫地靠在一棵树上，“你真是个好人。我多么希望我们能够早几年认识。也许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无话不谈的朋友。可惜，可惜。”

    景胜沉默了一瞬：“我们确实已经是朋友了。”

    胜赖笑了。“我说了蠢话。”他自嘲，“那我就祈祷下辈子还能遇到你。最好是从小就认识，可以作为一个兄长一样的角色照顾你看你长大，也许也会很有意思。”

    “做我兄长向来不是什么好事。”景胜说，“不过如果是你的话，也许会很有趣。”

    两人没有再说话，只是在视频通讯的两段安静地呼吸。最终，胜赖坐直了身子，向远方望了望，然后转向通讯器。

    “好了，我也要去我的殒命之地了。能最后和你说上话真好。让你痛的话很抱歉，我预先在这里赔罪了。”

    “……走好，武田公。”景胜低声说，“我就在这里，会感受每一秒的。”

    胜赖最后笑了笑，按掉了通讯器。景胜望着屏幕上的“信号已中断”久久不语。良久，他慢慢坐直了身子，整理了一下服装，然后闭上眼睛坐在原地，意识瞬间沉入了内心的深处。

    兼续被狩野叫醒的时候天已蒙蒙亮起。狩野将新的文件推到他面前：“快点解决吧，仿佛听说武田那边已经总崩溃，今天的事情应该不会少了。”

    兼续答应着，接过那堆纸，翻开第一页漫不经心地读了起来。不知为何，他心神不定极了，完全没办法集中精神看公文。他猜测是因为连轴转太久了，脑袋太累不愿意工作。然而在意识深处，冥冥之中，他却清楚地知道，他无法工作并不是这个原因。

    就在他好不容易开始在第三份文件上签字，笔下字迹还没断的时候，突然从脑海深处轰得传来一次剧烈的冲击。他被冲了个措手不及，手下一抖笔尖唰的一声划过了纸面。下一秒他再睁开眼的时候世界在他眼前像碎掉的镜子一样裂开了——他的左眼看到的是惊慌失措正在喊着什么向他跑过来的狩野，而他的右眼，则看到了他的小房子，它外墙上的红色痕迹如潮水一般迅速退去的样子。

    再过了好几十秒，兼续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惨叫。狩野正死死卡着他的肩膀摇晃他，嘴里不断地在喊他的名字。

    “直江！你还好吗！”狩野焦急地盯着他，“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

    “不……不是我。”他勉强吐出这句话。听出了这句话所隐藏的意思，狩野的脸色瞬间就白得不能看了。

    他们两个这个时候都知道了，出事的不是兼续，而是景胜。但那是有多么可怕的剧烈冲击，才能让兼续都因为链接传来的震动跟着尖叫出声？

    上杉的两名执政面面相视了一秒，接着同时转身向门外冲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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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虎龙向真的很血虐的，哪怕是真心喜欢也没法拯救的人。不论原因是因为他的自保，还是他人的自保，还是胜赖真的想不开了没得救了，这对都是非常可怕的血虐的痛。昌幸余生都用来舔伤口了，而景胜连伤口都来不及有，只能头也不回割舍掉，然后对他的弟妹好。

    不过还好，他从来就没有真的爱过别人。他此生的感情99%集中在一个人身上，而那个人还一直都在他的身边。

    那真是太好了。

    2017-5-16